“前线战败!将军........将军重伤垂危!”
侍卫连滚带爬地冲进院里,脸色煞白,话都说不完整,
“莫老!快!快去看看!军医说........说将军失血过多,急需........急需至亲的血脉!”
我猛地抬头,对上莫老骤然收缩的瞳孔。
府里大乱,各种哭喊声,脚步声,吼叫声乱成一锅沸粥。
莫老没有多说什么,深深看了我一眼之后转身离开了,只留下我一个人待在房里心乱如麻。
我躺在柴房里,直直地盯着屋顶瓦片漏下的光。
府中的杂乱还在继续,就连莫老向来沉稳的声音此刻也变了调,
“将军失血过多,伤势危重.......”
“必须.......至亲血脉.......”
太阳似乎一瞬间变得刺眼了,那缕光让我不由得闭上了眼。
手腕上的疼痛和身体里深不见底的空虚不断提醒着我,
我只是个卑贱的血奴。
卫琳的哭声尖锐地传来,卫夫人搂着她,柔声安慰,
“琳儿别怕,爹爹会没事的.......”
“莫老,你是什么意思,琳儿大病未愈,此刻怎能抽血救人!”
“将军爱女如命,你如此行事,将军醒来该如何自处?”
卫夫人色厉内荏,斥责莫老只知死读医书,还说要是救不活将军,让莫老也给自己准备后事。
想到莫老的话,我顿时了然了。
她不是担心卫琳的身体,更不是担心卫远,只不过是怕事情败露罢了。
“卫将军那么好的人,哎,真是可惜了....”
“是啊,要是我的血能用,抽干都行,也算是报答他对我们一家老小的救命之恩了....”
窗外下人的讨论声不依不饶地钻进了我的耳朵,
是啊,卫远这位以仁军著称的将军,又以爱女之名为甚,
或许只有我,这个无人问津的血奴,成为了这盛名之下的唯一代价。
艰难起身,从破烂的铜镜中看看自己,
将军千金吗?
我内心毫无波动,只是对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留恋。
素未蒙面的娘亲,还有这个朝夕相处却从未承认过我的,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我存在的父亲,还有被我的精血供养了十多年的卫琳,
我的整个人生似乎都是一场无声的悲剧。
显得荒谬而可笑。
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,骨头都在咯吱作响,头很晕,眼前阵阵发黑。
我一步一步,挪向莫老所在的偏厅。
充满了厌恶和嫌弃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,
“血奴今天已经抽过血了,还来这里做什么?”
卫夫人一脸不满地朝着侍卫问到,
我没理他们,只看向莫老,声音嘶哑得厉害。
“用我的。”
莫老猛地抬头,似乎想说什么却忍住了。
卫夫人猛地尖叫起来,“你?你算个什么东西!滚出去!”
我没理她,只是盯着莫老。
“救他吧。”
“阿柔姑娘......你会......”莫老欲言又止。
“我知道。”我打断他,“我知道要付出什么。”